寂静在满是杂草的缓坡上无声蔓延着。
‘行刑人’良久的沉默,让本对着棺椁微微发呆的妖怪贤者歪过了头来,带了些询问意味的看着他。
那眼神,虽是有着丝笑意,却也带了些莫名的意味。
庭师与她对视着。
“你没说实话。”
“只是没有全部告诉你罢了。”
对于这个问题,八云紫只是一笑,如此回答着。
那风淡云轻的样子直让魂魄妖忌感到火大,“那要我如何相信你?”
“相信?你先前不是已经相信了么…有些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摇了摇头,金发妖怪的声音开始有了些疲累的感觉,“在紧要关头又起了猜忌,惊疑不定且优柔寡断,人类果然只能止步于此么?”
但是否是止步于猜忌的,这并不是魂魄妖忌在心中所挂碍的。
“……你刚才说的,幽幽子大人也在这里。”
“是的。”
“在棺材里?”
“在,又或者不在。”
“说明白点,别…”
八云紫抬手打断了庭师。
“存在或不存在,究竟如何,打开才能知道真相。当然,现在还有另一种方法…”眯眼睨着庭师,她如此说着,“用你之刀,直直刺入便知。”
盯着妖怪贤者,满脸警惕的庭师默默地握住了楼观剑的刀柄。
“唉…”将对方举动全然看在眼中,八云紫发出着一声叹息。
“你现在只面对着两个选择,”不再看着庭师,她轻阖起眼睛的转过身子,“其一、看着你家的主人与西行妖一起消失在人类认知与误解所汇聚而成的潮流之中。其二,行使你的职责,杀死你的主人。”
说到这里,妖怪贤者略作停顿了一下。
“…无论是在西行寺家族的命令下、幽幽子的拜托下、亦或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下……都只能身为行刑人的你,竟没有这份觉悟么?”
“我的觉悟?”微弓着身子,庭师眯眼道,“我的觉悟,当然是为了保护吾主的觉悟。”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应该有单独消灭西行妖的方法吧?”
摇着头,八云紫轻笑了起来。
“呵…”
似乎是放弃了交涉般的笑声中,妖怪贤者转过了身子。
魂魄妖忌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大妖怪,发现那向自己看来的紫眸中竟带着些许的明朗之意。
“也罢,那就让我来吧。”
稍稍一愣,他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由她来做些什么,这份笑容的本意已然不言而喻。
什么行刑人、除自己以外别无他人的说法,都是可以改变的。
这个大妖怪,或许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要牺牲掉西行寺幽幽子的准备!
这何止是愚弄自己,甚至就连幽幽子大人也……!!
‘就算我要害你家主人,你也做不了什么,不是么?’
猛地抬头,看到的是与那时几乎无异的虚伪笑容。
“你!”
庭师在一瞬间拔刀。
“叮——”
却是砍在了那漆黑的棺椁之上。
虽已经布满了裂痕,但是那棺椁的坚硬程度却还是超出了预计,楼观剑砍在其上,竟丝毫没有任何将裂隙扩大的样子。
而他本欲阻止的大妖怪,此时却已然消失了踪影。
“八云紫!”
风声之中,庭师怒吼着。
※※※
一枚硬币,是如何去明白何为上、又何为下的呢?
…许是这样的吧:
朝上舒适,是为正面。
朝下难受,是为反面。
而当难受到了无法挣扎逆转之时,则为死亡。
……是的,当看到他人朝下着难以翻转。于是将其姿态与自己当下的相互比较,似乎能感同身受到他们的痛苦,是以才会觉察到了一种恐惧。
因上为生,也因下为死。
由此而生的这份恐惧,形成了一条分明的界线。
它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切,又是如此明确。
…但,还是那句话,只是一枚硬币而已,到底是如何去明白这些的呢?
※
……
“这说法还算有趣,不过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钱币终究只是钱币而已吧?”接过对方递来的酒壶,穿着华服的青年毫不客气地指出着,“不过区区铜铁,就算正反面不同,其本质也是毫无改变的。”
大喇喇地盘坐于地的,背靠在棺材前盖上的这个奇怪男子,似乎完全没有因陌生客人的到来而感到惊惑的样子。
是的,非但没有吃惊的样子,反而在见到有人来到后问出着一句让来人有些啼笑皆非的话:‘有酒么?’
“所以,你的答案是没有不同?”对男子见解作出了疑问的,撑伞的绝美女子扬起着眉毛,带有些试探意味的瞅着对方。
“哎哎,说到底,究竟什么东西放入‘硬币’这个比喻才为妥当,又是谁在上面刻上了正反,”抿了口酒水,衣着华贵的青年继续风淡云轻般的笑着,“这点首先要清楚呢。”
于是八云紫也笑了,“那么,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愚蠢的东西罢了。”
“…喔?”
“正如硬币正反并无不同那样,生死其实也无不同,至少我是如此看待的,”耸了下肩,男人又道,“而对于那‘愚蠢的东西’来说,生是起了一个问题,死,则是‘生’这问题所要得出的答案。”
“你说这只是一道题目?”勾起了嘴角,妖怪贤者追问着,“那么,如何去解?”
“缘起于何,即解于何。这问题的留题人和解题人都名我,只不过换了一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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