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云琅正思量着事情,也就由得他二人闲聊,猛然听到“心上人”三个字,不由大窘,更怕再说出别的什么来。赶忙打断管家的絮叨,挥手道:“好了,我跟许大人还有要事商量,你先下去。”
管家自知失言,忙道:“是,小的多嘴。”
“启禀大将军,许大人。”涿郡守将进门行了礼,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卷宗,翻了几页窝好,递过去道:“这是涿郡北线的关防记载,据关隘上的守兵回报,最近出关的人数比平时增多不少,而且都是一些青壮之人。更可疑的是,每每总是见这些人出境而去,却鲜少有人返境归来。”
“只出不进?”许策疑惑问了一句,低头锁眉深思。
“是。”守将赶忙点头,“正因为如此,末将才担心其中藏着蹊跷,万不敢自己擅做决定,所以来请两位大人定夺。”
“不好!”许策忽然在腿上一拍,急道:“大将军,看来齐王不打算在涿郡生乱,而是要调集重兵返京了!”
云琅闻言大惊,骇然道:“皇上久病卧榻,皇子们回京探病也是应当,但是,私自调走囤兵却另当别论。难道,齐王想要……”虽然知道齐王不安分,一直有收买兵马的举动,但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说出来未免太过吓人。
“大将军,先别管他是何居心了。”许策摆了摆手,分析道:“如今,几位将军都在外地,而京中局势不安,倘使让齐王带着六万兵马回京,无论如何都是个大祸患。你们须知道,如今成年王爷只有两位,但寿王不是什么大才,身后也没有可以支持的人。而宫中的几位皇子,皆是年幼未足成人,如此局势怎能让人不悬心?眼下事不宜迟,大将军得赶紧拿个主意!”
守将听了半日,插嘴道:“可是,眼下几省都是不安宁,闽东一地全赖大将军在此坐镇,如果贸然回京岂不乱套?再说,将军又没有皇上的旨意,比不得王爷们回京还有个由头,驻将擅离属地也是大罪啊。”
许策不住摇头,长声叹道:“眼下光景,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难怪最近各地还算安静,恐怕他们早有往来,只要齐王在京中举事,各地余党定会跟着起兵生乱。孰重孰轻,大将军可要好生定夺呐。”
云琅听他二人争辩不休,低头琢磨了片刻,“咱们手中的兵马,有一多半都分散在各地,纵使赶着收回来,恐怕也是追不上走掉的人了。将军府虽然有两万人马,可是公主玉驾在此,断然不敢轻易调走。如今之计,只有先调些囤兵去北线拦截,能拦下多少是多少,将齐王部众稍阻一阻也好。”
守将赶忙抱拳道:“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许策又道:“大将军,齐王的那些兵马原属锯州,只要孙裴一道将令过来,咱们可就再也拦不住了。再说,想必齐王不日就会接到旨意,纵使这边的兵马有些迟误,可是锯州剩下的囤兵也不少,万一孙裴他也……”
锯州、庆都两地距京城甚近,原本驻有大量囤兵,就是拱卫京畿之用,以便辖制外省兵马入京。而孙裴之女嫁给齐王,也就成了翁婿关系,听闻齐王待王妃甚好,小日子过得很是和美。那么,孙裴到底是忠君还是帮亲,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还真是教人捏一把汗。
“大将军,京中急信送到。”
云琅赶忙拆开信笺,内里却是空空如也。许策见只是个空信封,不由迷惑道:“怎么会没有信笺?是不是路上出错了?”
“大人稍坐。”云琅忽而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风风火火回到内院,摒退卧房里的下人,自床下暗格里翻出一个密封小盒子。乐楹公主见他忙了半日,好奇问道:“什么宝贝,还偷偷的藏得这么严实?”
当初离京之时,皇帝曾经单独召见过云琅,亲手将这方盒子交与,并嘱咐不可轻易动用。而等到宫中来信,不论是何内容都要立即打开。云琅仔细看了一圈,盒子上面并没有铁锁之类,乃是用松胶密合,想打开只有毁坏盒身才行。抽出佩剑在盒面切了一道缝,双手带上内力使劲分掰,“砰”的一声闷响,内里掉出半块凸雕的金漆令牌,另有一封火印密封书信。
乐楹公主先去拣那令牌,大惊道:“是京畿虎符!”
“虎符?”云琅更是不可置信,诧异问道。自她手中拿起那半枚虎符,虎身上面刻有错金文字,字虽细小,却甚是清晰工整,的确是掌控京营的至宝印章。历来虎符都是一分为二,只要左右两枚虎符合并,便可调动所有京畿驻兵,也就等于控制了整个京城的命脉。
“皇兄的病,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乐楹公主忧心忡忡,蹙眉道:“既然提前把虎符交给你,莫非早知京中会出事?云琅,是不是齐王要造反?”
“不要乱说。”云琅摆手打断她,赶忙拆开那封信笺。偌大的一张信纸,却只写着一句话,乃是皇帝的亲笔字迹,上面写道:“京中若变,即刻只身返京!”只身?云琅有些迟疑,难道要丢下公主不管?
“上面都说些什么?”乐楹公主抢过信笺一看,渐渐神色黯然,“看来,皇兄早就安排好了。”说着抬起头一笑,故作轻松道:“别耽误了朝廷大事,你快回去罢。我跟迦罗一起收拾下,随后就跟着回京,这边还有两万人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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