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尼古拉大教堂,不过是整个宗教建筑群的心脏位置,也是所有典礼的举办地,它的四周却是个庞大的群体,教堂前的广场与巴里城沿海街区市集相连,南部是庄园风格的教士住宿区,其和教堂间有个狭长的走廊庭院相连,而后走廊一侧是葡萄酒地窖、酿酒作坊、食物储藏室与烘烤房,另外一侧是浴室、盥洗室与衣物库。走廊的二楼,全是相通的教士公寓宿舍。
在住宿区的四周,与围墙间的区域,是菜圃、牲口圈、谷仓、厩舍与仆役居住的窝棚。在住宿区西北部的大门处,立着两所楼宇,一所是接待重要信使与访客的,一所是接待各地朝圣者与香客住宿的,随后绵延着其余的建筑,用来救济安顿城中的鳏寡孤独者。
而整个教长的住宿主楼,就在两座楼宇之间的位置,三层砖石砌成的气派建筑,十字架、廊柱雕刻,还有在冬季依旧常青的藤蔓覆盖其上,而自封为“罗马帝国巴里总督区代理执政官”的高文临时办公与住宿地点,就在此处。
红手羽饰的精美圣铠甲,挂在门廊后的墙面,被军仆木扎非阿丁精心维护着,高文穿着出产自科林斯的精美绸缎做就的“拉丁古风长袍”,懒洋洋靠在躺椅上,后面是巨大的书架,摆满了经卷与文具,冬日暖阳,照在他的身上,十分舒服。
大概安塞姆一行,已经顺着街道,快到罗马城了,把他的说法传达给了圣彼得教宗。
但此刻棘手的,是站在自己面前,满是愤慨的守捉官。
“你又僭越了神圣的官职,我发誓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带着陛下御赐给你的队伍,与泰提修斯将军一并离开。”
高文举手,让他稍安勿躁,接着从安德奥达特手里接过了早就草拟好的文书,递到了狄奥格尼斯前,对方举起观看,原来是高文马上要送给皇都的铅封信件,里面满满是赞颂与卑谦的言语,并请求阿莱克修斯皇帝能赐予自己个稍大的官衔,来镇抚巴里地区,并且保证他已经开始恢复这个城市的正教会力量。
这些言辞,总算继续让守捉官安心下来,他觉得自己追随着高文,就像是骑着马在悬崖边狂奔,一会儿有坠落深渊的危险,一会儿又能化险为夷,重归正确的道路。
“别忘记了,安娜.科穆宁可是我的主保人与女主人,我怎么会背叛帝国呢?”高文和颜悦色。
但是在当守捉官离去后,高文便立即接待了几名重要的客人:巴里城正教会的人士,行会头目,船坞主人,还有弗兰奇思科。
“你可以尽快配合我身边的这位,接手圣尼古拉大教堂,迅速恢复起来,继续接待远道而来的香客。”
“行会将一些生活必需品与‘圣物纪念品’,集中在教堂门前的广场上出售,或者可以将商铺与帐篷围在教堂四周,不必要拘泥在海滨码头的贸易回廊。此外,在大教堂东边的墓地前,有处闲置的空旷地带,立为军营与营市所在地,与居民区与商贸区用木栅与壕沟隔开,弗兰奇思科你负责监管,设立禁令,擅自越过界沟者要处罚,骚扰商贾与平民的必须鞭笞。”
这时候,弗兰奇思科坦陈,巴里城只有五千名上下的定居市民,现在红手大连队连带掳掠来的工匠合计四千人一下子涌入,再加上不断来此的朝圣香客,粮食问题就显得非常突出。
高文点点头,“所以我要回复亚得里亚海的长途航线,用作贸易来振兴巴里城的经济,而原先这座城市由根本不谙经济的教会管辖,而今驱逐了安塞姆后,我们可以施展拳脚了。”
不久,高文将办公用的轻薄羊皮料子做的拉丁长袍褪去,换上了内衬的戎装夹袄,与拜占庭的扎甲,佩戴好武器,开始与弗兰奇思科带领一队执旗的卫士,开始巡视这座海滨小城。
在海港的入口处,已经有士兵与工匠被雇佣起来,疏浚船只的航路,并且坐着小船,在沙洲上设立航标,而在巴里城面向陆地街道的一面,也开始修缮城墙与碉堡——“来春,博希蒙德的诺曼军队定会前来攻击的,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高文,我知道你会在这里尽情施展才华,哪怕那个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不认可你,但所有的红手大连队人,都认为你是优秀的总督官,并完全能胜任这个职位。所以我想问问,先前我对你的建议,你考虑如何?”广场前鹅卵石街道上,弗兰奇思科打探着高文的想法。
“前去圣墓之城朝圣吗?并且帮助阿马尔菲城的教会与商行复兴那里的医院与教堂,我当然记得弗兰奇思科,不过这种朝觐没有军队武装的保护支持,将会在突厥人的刀剑下化为灾难,所以我要带着红手大连队,践行与你的约定,一并前往东方。”高文的这个回答让对方惊喜无比,但弗兰奇思科也有担心,那就是大连队的成分和山头是比较复杂的:直属于高文的,应该是六七百名意大利老兵,他们靠军饷吃饭,并且在尼西亚战败后都倾敬高文,现在高文带他们去哪,没有人会有异议,更何况在先前战斗里,提拔了批本籍的军官担当指挥骨干,排除了希腊贵族对这支武装的影响。可是特科波佣兵名义指挥权,还在顽固的狄奥格尼斯手里,如果高文将红手大连队用于朝圣远征,不说狄奥格尼斯定会反对,但起码他会把特科波佣兵带回皇帝那里去;而骑兵力量则掌握在泰提修斯那里,他的态度也没有那么明朗。
而这个大连队,如果没有弓箭手与骑兵的掩护,那么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这个问题也不用担忧,我会一箭三雕,既能掌控好军队,也会守护好巴里与阿马尔菲,更能让我们未来的东征事业没有险阻。”高文满不在乎的模样,眺望着码头那边的大海,极有自信。现在他和在尼西亚时完全不同,那时候他有心无力,现在则可以大干一场了。
这会儿,在街道那边的海滨贸易回廊处,忽然响起了很大的骚动吵闹声,不少商贩都紧张地抱着货箱,牵着骡马,纷纷避让到这边来。
“难道有士兵在作乱?”高文心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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